法国电影界如火如荼进行中的反性侵运动又有了新的进展。日前,原法国国家电影中心主席多米尼克·布通纳(DominiqueBoutonnat)因性侵罪名成立,宣布辞职。
作为法国权力最大的电影主管机构,成立于1946年、隶属于法国文化部的国家电影中心(CNC),平时负责监管法国影视及多媒体行业,兼具电影保护、影视作品分级、促进文化交流等多重功能;尤其法国政府为各种影视项目提供的各种补助、津贴,都由其负责管理。
多米尼克·布通纳
6月28日,巴黎西郊南泰尔刑事法院裁决多米尼克·布通纳性侵罪名成立,被判入狱三年,其中两年可缓期执行。随后,现年54岁的布通纳通过内部邮件,向国家电影中心递交了辞呈。现任副主席奥利维耶·亨拉尔(OlivierHenrard)临时代理其职,直到政府下达新的人事任命为止。同时国家电影中心也对外发布公告,形容这次裁定“涉及私人事务,与国家电影中心本身无关”,就此完成了与多米尼克·布通纳的切割。
法官的判决结果甚至要比巴黎检察官所提出的量刑建议来得更重。6月14日该案审议期间,检方提出的指控要求,仅是判处布通纳三年监禁,缓期三年执行。但法官却以“情节尤为严重”为由,决定给其判三缓二的刑期,并处赔偿金1万欧元。对此,一直否认指控的布通纳在法庭上重申了自身的清白,并表示将对判决提起上诉。
此案最初爆发于2020年10月,性侵罪成,法国最高电影机构主管黯然辞职布通纳因涉嫌于2020年8月在希腊基亚岛度假期间,性侵时年19岁的教子马洛里(化名)而遭到警方调查。按照受害者的说法,当晚他们在度假屋举办派对,众人喝酒、游泳、欢闹。凌晨时分,布通纳跟着教子回到他的房间,趁其没有防备实施性侵。
2021年2月,布通纳被检方正式起诉。尽管如此,法国政府高层仍以疑罪从无——即未经法院判决,嫌疑人都是清白之身——为由在2022年7月给了他连任的机会。按照原定合约,布通纳的任期要到2025年7月才会结束。
然而,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举办前夕,法国电影界多个团体发起联名请愿,数千人要求布通纳即刻辞职。因指控伯努瓦·雅克和雅克·杜瓦隆两位名导性侵而成为这场社会运动领军人物的演员朱迪丝·戈德雷什,更是直接带领抗议人群来到法国国家电影中心的大门口,公开集会,要求政府迅速罢免其人。在她看来,虽然国家电影中心近年来迫于形势,推出了不少旨在打击性暴力、性别歧视的行业政策,但单单就是力保布通纳继续留任这一件事,便足以说明其顽固不化的立场了。另一边,力挺布通纳的总统马克龙和文化部长拉希达·达蒂(RachidaDati)都坚持认为,布通纳应该继续留任,因为他享有“疑罪从无”的权利。
据法国媒体报道,布通纳预计不会入狱服刑,但将被软禁一年,其间需佩戴电子脚铐,以监管其行踪。而另一位更为全球观众所知的法国影坛的代表人物热拉尔·德帕迪约,也将在今年10月接受审判,有两名女性指控他在电影《绿窗》的拍摄现场对她们实施性侵,德帕迪约对此矢口否认。
多米尼克·布通纳1970年出生在巴黎,父亲当过法国红十字会的总干事,母亲则是法国社会事务及卫生部高级顾问;再往上数,祖辈中也不乏法国文教界的名人,还有当过国会议员的外公。毕业于巴黎政治学院的布通纳,2005年进入电影行业,当过不少影片的制片人,以善于融资而著称于行业内部。2019年7月,他被任命为国家电影中心主席,成了中心历史上第一位来自电影行业内部的主席。他的16位前任基本清一色是来自其他领域的高级公务员,入职国家电影中心之前都没有任何影视制作实操的经验。也因此,布通纳的上任曾让不少法国电影界人士寄予厚望。不过,也有人揪出他和总统马克龙私交甚笃来说事,认为这项任命背后或有猫腻。
布通纳任内遇到了新冠疫情以及流媒体大肆进军法国等棘手难题。不过,在这两点上,他基本也算应对得体,成功帮助法国电影行业渡过了难关。但是,在诸如行业内部性别歧视严重、性骚扰成风等问题上,国家电影中心过去几年中遭到各界严厉批评,让布通纳失分不少。恰恰就是在此背景下,他自己也被教子指控性侵和强奸未遂,理所当然迅速成了众矢之的。